文/楊双子
「喂,你上次說錯了吧?日本少女小說文類的開山祖師吉屋信子,她不只在1936年有一部小說改編電影,我去看了日文維基條目,她1931年到1940年這十年間至少有十一部小說改編成電影欸!」
「一時大意被抓包了,啊哈哈。」
「居然完全沒有反省!」
「唉呀,這個數據不是更加佐證了1930年代的吉屋信子流行旋風嗎?所以說,台灣作家楊千鶴在求學時期,肯定讀過吉屋信子的小說!而且這也增強了台灣戰前存在少女小說文類的可信度啊!──既然如此,以書寫歷史百合小說重新接起少女小說文類的血脈,這樣的書寫實踐也越發合情合理了吧!」
「嗚,好像會被這股氣勢壓倒……」
相當唐突的,双子姊妹的文學少女歷史異想會議室時間再度展開。
「好的老樣子開場,提醒各位觀眾,『百合』是指女性與女性之間的同性情誼,目前流行文化所提到的百合,多半是指描寫這種女性同性情誼的娛樂創作文本。」
「我已經不想吐槽打破第四道牆的事情了。」
「創作歷史百合小說之前,首先跟各位談談吉屋信子、少女小說與百合之間的歷史淵源吧!」
「容我提醒,吉屋信子是少女小說的鼻祖這件事,上次就說過了。」
「是嗎?那麼你說明一下什麼是『少女小說』?」
「咦咦?好吧,少女小說是流行於日本戰前大正、昭和時期的一種文類。以西元紀年來說,大概就是1920年代到1940年代。因應當時現代女子教育逐漸普及,娛樂雜誌也開始分眾出現鎖定女學生為目標讀者的少女雜誌,而吉屋信子描寫少女同性情誼的成名作《花物語》,就是在雜誌《少女畫報》上面連載,最後奠定了少女小說這個文類。」
「就這樣嗎?」
「我想想喔,嗯,雖說少女小說並不是只有女性書寫,但大致上還是呈現女性作家創作給女性讀者的狀態。吉屋信子最初是透過主動投稿少女雜誌而躍上舞台的,就這麼看來,這個文類點出了戰前日本存在著女性創作者與讀者的對話空間,或者說,無論是面向女性讀者而創作,還是女性讀者晉身成為創作者,小說內部都展現了那個年代的少女懷抱著什麼情感憧憬與人生想望。啊,實際上日本那邊也有吉屋信子研究顯示,吉屋信子筆下的作品,反過來成為現實中少女們對自我理想樣貌與女性情誼的追求。但是滿可惜的,台灣目前既沒有少女小說研究的中文翻譯,也沒有對吉屋信子的系統性引進與翻譯。」
「謝謝你華生。」
「不客氣,而且我是不會叫你福爾摩斯的。」
「華生,你有注意到時間點嗎?吉屋信子出生在1896年。」
「怎麼了嗎?這一年是日本帝國領台正式殖民的隔年,但吉屋信子跟殖民地台灣沒有直接關聯哦!」
「呵呵呵,吉屋信子跟台灣的關連很曲折,改天再說。我要說的是,吉屋信子就讀高等女學校期間開始投搞,畢業出了社會擔任代理教師,仍然沒有放棄創作,直到1916年,也就是二十一歲獲得連載機會。在今天來看,算是早慧的作家,但更厲害的是她創作不輟,直到1970年代都還有新書出版,而且還迅速改拍成電視劇,創作之路松柏長青,這是文學少女們的典範啊!」
「哦,原來如此,雖然你說得很模糊但我聽得很清楚,吉屋信子的少女情誼創作橫跨許多世代,這也是為什麼日本1990年代末出現的百合文化,居然可以連結到戰前的少女小說,因為根基打得很深!」
「是不是!這個時候就該吶喊一下吧!」
「什麼?」
「少女啊,要胸懷百合!」
「呃,這是化用北海道大學著名雕像克拉克博士的名言嗎?原文好像是『少年啊,要胸懷大志!』」
「少女啊,成為小說家吧!」
「這絕對是抄日本HINA PROJECT小說投稿網站的站名吧!」
「少女啊,成為台灣吉屋信子吧!成為台灣宮部美幸吧!」
「宮部美幸並沒有寫百合小說!」
「嗚嗚,那是我的願望啦,我們的專欄不是叫作文學少女的妄想嗎?」
「誰跟你妄想,專欄名稱叫作『文學少女的歷史異想』,給我牢牢記住!」
──次回、吉屋信子跟台灣的曲折關連,等我們喔!
「也可能不會寫這個。」
「那你預告心酸的啊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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