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談：「何以百合經典多中二」──論華文圈所謂百合經典作品的誕生

文/半成品（楊若暉）
發表年月/2012.09.16



對華文圈百合迷文化而言，最關鍵的年份即是「百合會論壇」創立年2004年。「百合會論壇」之所以能成為華文圈最大的百合資源集散地，進而吸引各地華文百合控投入「百合會論壇」，與當時的時空條件是密切相關的。

從時間軸來看，「百合會論壇」開創的2004年10月，距離日本首部百合漫畫專門誌《百合姊妹》推出的2003年6月僅差距十六個月，「百合會論壇」不僅很快便趕上落後的腳步，此後更緊捉住日本百合文化的脈動。然而在日本推出其他百合漫畫專門誌之前，標榜百合的作品非常稀少，論壇開創的同時，《百合姊妹》僅刊載至第四號，而日本第二本百合漫畫專門誌《漫畫百合姬》要到2005年7月才上市。

可以這麼說，「百合會論壇」廣蒐各類具備百合可能性的作品，才是拓展百合文化疆域的重要力量。然而，不同於日本原生百合文化以小說、漫畫兩種文類作為基礎發展而成，華文圈在推動百合文化伊始，或許是受到「百合會論壇」創始於動畫《瑪莉亞的凝望》的討論群組之影響，對初期加入「百合會論壇」的華文圈迷群而言，百合動畫的影響力更勝小說、漫畫。當然，具備聲光效果並且能在短期之內引發討論熱潮的動畫，也可能是在百合作品匱乏的時間點，促成百合動畫更勝百合漫畫、小說而快速擄獲百合控目光焦點的原因。


因此，時逢「百合會論壇」創立當下所開播的百合動畫，遂應運取得華文圈「百合經典」的地位，此即資深百合控耳熟能響的《瑪莉亞的凝望》、《舞─HiME》以及《神無月巫女》。三作的共通點是作品中皆有明確的女同性愛，譬如《瑪莉亞的凝望》中的佐藤聖與久保栞、《舞─HiME》的玖我夏樹與藤乃靜留的配對，而《神無月巫女》更直接是以姫宮千歌音、来栖川姫子的宿命戀情作為主題的動畫。

其中特別需要對《瑪莉亞的凝望》動畫之所以受到華文圈百合控的重視加以說明，雖然動畫中有著佐藤聖與久保栞一對同性愛侶，但這並不是促使《瑪莉亞的凝望》在百合界中占據重要地位的主因。在此需知《瑪莉亞的凝望》主要是承繼二戰前描寫學姐學妹之間「姊妹」情誼的少女小說之脈絡而來，故而該作之所以受到日本讀者乃至百合控的喜愛，與該作有其少女小說的文化脈絡可循有關，但對於沒有少女小說文脈、並且欠缺日本「姊妹」情誼之歷史情境的華文圈而言，《瑪莉亞的凝望》之所以廣受歡迎並被視為百合經典之作，並非文本內容所致，而是由於「百合會論壇」脫胎自《瑪莉亞的凝望》第一季動畫的討論群組，因而奠定了《瑪莉亞的凝望》作為華文圈百合文化起步的第一部經典作品之地位，而《瑪莉亞的凝望》的「姊妹」情誼方才得以在欠缺文脈與社會情境的情況下，毫無扞格地為華文圈百合控所接受。


或許有人會注意到「百合會論壇」創立的2004年，同年還有另外一部知名的百合動畫，即《魔法少女奈葉》第一季，但《魔法少女奈葉》第一季動畫推出之際，仍是走傳統幼女向魔法少女類型動畫的路子，並沒有立刻受到百合控的關注，要到2005年推出第二季《魔法少女奈葉A’s》才逐漸開始有華文圈百合控注意到這部在今日很火紅的百合動畫。由於《魔法少女奈葉》晚了一年才為華文圈百合控所熱烈討論，這正是何以《瑪莉亞的凝望》、《舞─HiME》、《神無月巫女》等三作經常被視為百合經典作品，而同屬2004年開撥的《魔法少女奈葉》卻很少被譽為百合經典的原因。


經過這一段對於「華文圈百合經典誕生」的歷史性梳理，同時也可以說明一件我個人自從接觸百合以來，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，此即所謂的經典作品以客觀的角度觀之，實在難屬精品。老實說，以我個人的主觀判斷，其實《舞─HiME》、《神無月巫女》都很中二，劇情編排上也頗有不合理之處。《舞─HiME》是曾讓我兩度罷看，第三次為了完成碩論才咬牙看完的「經典」之作，《神無月巫女》更是讓我吐槽到不行的「神」作，自從一邊吃午餐一邊收看《神無月巫女》第一集導致我吐槽到沒時間吃飯之後，我便對「百合經典作品」產生了極大的困惑，終於我在探尋華文百合經典誕生的過程中，解開了這個困擾我已久的「何以百合經典多中二」的謎題。